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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0年12月3日 星期四

夢中的棒球員 現實的雙殺救援



「黃醫師,打擾了,您前天下午動包皮手術的病患半夜傷口滲血不止,需要專家會診,您可以來看看嗎?」天色微亮的清晨,清亮的手機鈴聲響起,急診室值班人員簡潔有力的幾句話,馬上讓我清醒過來。

接電話之前,我正做著夢,夢中的我是一個棒球員,正準備上場打擊……。回到現實,我是個外科醫師,在這寒風細雨的清晨,也要準備上場了。

詢問了急診人員,醫院收治我的手術病患時,先在傷口加壓止血包紮,但滲血未緩,打了止血針之後,包皮的小小傷口仍然染紅一片片的紗布。經過三個多小時,病患家長臉色漸漸不耐而露出愁容,急診室判斷「必須要外科醫師出馬了!」

速速更衣驅車前往醫院急診,「喔一喔一」救護車衝出馬路、擋在車前,阻殺了我的急速衝門,「慘了,急診又要大忙了!」

停好車步入急診門口,一片肅殺氣氛,果然剛剛救護車送來的婦人已推入急救室,正被7、8位醫護同仁團團圍住……,婦人因車禍已在到院前失去呼吸心跳。

本能驅使,我站在一旁看看有什麼可以插手作準備幫忙,戴上手套、觀察了一會兒,心想他們都是救人的老手,我還是待在護理站吧。護理人員集中在OHCA(到院前心肺功能停止)的婦人身旁忙碌著,我自己走過去檢查了病患的傷口。



「這是包皮手術之後,敏感的龜頭受到刺激、或是因為晨間勃起而裂開的傷口。」患者在包皮手術之後,如果因陰莖勃起而造成傷口充血腫脹、甚至出血,通常在傷口處加壓止血即可,萬一出血不止要馬上就醫處理。

經我解釋,家屬明白了原因,也填寫同意書、準備在急診縫合傷口,我走回空空無人的護理站,腦裡突然跑出未完結的棒球賽夢境。

這是九局下、一人出局、滿壘的平手緊繃狀態,投手教練一臉鐵青,常常在此刻更換投手,希望能壓制敵對的最後攻擊。緊張!救援投手投球了,打擊出去是高飛球,外野手長傳本壘驚險的封殺!

「醫師!醫師!」沒有現場球迷的噪動,另一床觀察床的家屬前來問我,「怎麼這麼久了還沒人來,跟我們說明抽血檢驗報告!」家屬應該是焦急的母親,環顧四下就我穿著醫師袍,她忍不住喊住我詢問。

我不急不徐跟她解釋: 「大家正在做緊急急救的事,可以等一下嗎?」但這似乎沒有辦法讓她了解急診要依據嚴重度的分類、與門診排隊的順序。她帶著怒氣對著我抱怨連連,我連忙說我是外科醫師、會切切縫縫補補,但不一定看得懂詳細的抽血檢驗報告,如我去看了怕會耽誤腹痛病患的緊急處置。



暫時安定了她的心情,我走向病患開始縫合傷口。

傳統割包皮手術時間約30分鐘,術後疼痛感比較明顯,切除處較不平整美觀,比較容易血腫、出血,10幾天後傷口才會慢慢消除血腫及減緩滲血。現有新型的一次性自動包皮吻合器,手術約5分鐘就能切除多餘包皮,傷口比傳統手術平整,幾乎不流血、不紅腫也不需手工縫合,故術後沒有縫線異物感,美觀安全也大幅減少感染風險。

10分鐘後傷口縫合手術完成了,急診也成功急救讓車禍婦人恢復心跳,醫護同仁們紛紛鬆了一口氣,各自回到值班崗位。我把剛剛心急的家屬意見交接給護理師,他們笑說我剛剛在護理站也即時的擋了一下、解救了護理人員的危機。

「雙殺救援成功!」我心裡歡呼著,離開急診室,微笑著向夢中的棒球員說聲早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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